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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级:: 2025-12-17_星期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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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原文
00:00:00 由此出发，我们要探讨一个核心问题：那个“事实”究竟是怎么来的？社会事实是如何成立的？
一场关于“哲学无用论”的酒后争论
00:00:17 我曾经有一个邻居。当时我住在复旦大学第四教学楼旁边的第十宿舍，也就是教师宿舍。那个宿舍里有一位邻居，是社会学系的教授。
00:00:29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——喝黄酒，时间长了便成了好朋友。有一次，他在我这里喝黄酒，几杯下肚之后，他有点嗨了，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。
00:00:44 他对我说：“我看你们搞哲学的人，研究当代社会现实问题，我也写写文章。我偶尔看了几篇，发现都是什么‘高头讲章’，空谈玄理，于事无补。说实话，我已经瞧不起哲学了。”
00:01:08 我回应道：“好，你觉得哲学就是讲空话。那么，你们社会学怎么样？”
00:01:15 他自信地说：“我们社会学是一门实证的科学。我们讨论社会现实问题，是从事实出发，给出切实可行的方案。”
00:01:30 听到这里，我不免要问他一个问题：“我说你们社会学研究的对象是社会事实，好，那我问你：你如何获得社会事实？”
00:01:46 他回答：“我观察到的。”
思想实验：南京西路的“警匪之战”
00:01:50 听到这个回答，我笑了。我这个笑有点诡异，他便问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00:01:56 我说：“你可能观察到社会是什么吗？打个比方，某年某月某日，在上海南京西路，有两拨人在打架。”
00:02:14 “假设一个新闻记者路过，遇到了这起‘群体突发性事件’。他是记者，要报道这件事，他该怎么报道？”
00:02:27 “无非有这几种报道方式：
第一种，某年某月某日某时，在上海南京西路发生了‘警匪之战’；
第二种，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发生了‘黑社会内讧’；
第三种，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发生了‘人民起义’。”
00:02:58 “究竟是警匪之战、黑社会内讧，还是人民起义？这三种可能的报道，都不是他‘看’到的。”
00:03:15 “照他肉眼所见的，该怎么报道呢？——‘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两群高级灵长类动物在做肉体搏斗’。这才是他真正看到的。”
00:03:31 “你可以观察到一个物理世界，但是你要报道一个‘社会事件’，还需要一样东西，而这个东西不是你看到的。”
00:03:45 他问：“是什么东西啊？”
我说：“范畴（Categories）与理念。”
00:03:53 “比方说，你把它报道为‘警匪之战’，你心中首先要有什么？要有政治学的范畴。这里涉及两个范畴：一个叫‘私人非法暴力’，一个叫‘公共合法暴力’。”
00:04:12 “什么叫‘匪’？匪和警实施的都是暴力，但按照政治学的定义，私人非法暴力那叫‘匪’；公共合法暴力，那叫警察局、叫国家机器。这里有一个国家的理念在起作用。请问，这是你‘看’到的吗？”
00:04:36 “当他报道‘警匪之战’这一条社会事实的时候，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，这个社会事实是被范畴建构起来的。”
范畴建构事实：从物理行为到社会意义
00:05:23 从一个物理事实转变为一个社会事实，这当中有什么东西？是范畴。
00:05:48 再举个例子。假如某人看到一男一女在性爱，他观察到了。但他跟别人说：“他们正在通奸。”
00:06:00 请问，“通奸”是他看到的吗？是看不到的。通奸是用范畴把它建构起来的，那个范畴叫“一夫一妻制”的婚姻伦理。
00:06:17 倘若我们心中没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伦理这个范畴，天下何曾有过“通奸”这件事？
00:06:30 我正在说什么？我正在说：事实不是直接给予我们的，并不是我们要眼睛一睁开就获得事实了。事实是被范畴建构的。
哲学的“无用之用”
00:06:56 所以，我跟那位社会学教授讲：“你们有实证主义的精神，强调的是从事实出发。而我们哲学呢，恰好要研究你那个出发点——‘社会事实’是怎么出来的。”
00:07:19 “有了我们的研究，才有你们后面要说的话。”
00:07:24 此时，他的眼睛瞪得真的很大，看着我。从此之后，我发现他对我们肃然起敬。
二、笔记
1、 如何获得社会事实？
如何获得社会事实？
某年某月某日，在上海南京西路，有两拨人在打架。
“假设一个新闻记者路过，遇到了这起‘群体突发性事件’。他是记者，要报道这件事，他该怎么报道？”“无非有这几种报道方式：
1）某年某月某日某时，在上海南京西路发生了‘警匪之战’；
2）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发生了‘黑社会内讧’；
3）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发生了‘人民起义’。”“究竟是警匪之战、黑社会内讧，还是人民起义？这三种可能的报道，都不是他‘看’到的。”
“照他肉眼所见的，该怎么报道呢？——
‘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，两群高级灵长类动物在做肉体搏斗’。这才是他真正看到的。”“你可以观察到一个物理世界，但是你要报道一个‘社会事件’，还需要一样东西，而这个东西不是你看到的。”
范畴（Categories）与理念。“比方说，你把它报道为‘警匪之战’，你心中首先要有什么？要有政治学的范畴。
这里涉及两个范畴：一个叫‘私人非法暴力’，一个叫‘公共合法暴力’。”“什么叫‘匪’？ 匪和警实施的都是暴力，但按照政治学的定义，私人非法暴力那叫‘匪’；
公共合法暴力，那叫警察局、叫国家机器。
这里有一个国家的理念在起作用。“当他报道‘警匪之战’这一条社会事实的时候，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，这个社会事实是被范畴建构起来的。”
cm：
- 社会事实，不等于物理事实，社会事实是被「范畴」构建起来的；
- 警和匪的概念背后是政治学范畴；
2、从物理事实转变为社会事实，需要通过「范畴」构建。
通奸的例子
假如某人看到一男一女在性爱，他观察到了。但他跟别人说：“他们正在通奸。”
“通奸”是他看到的吗？是看不到的。通奸是用范畴把它建构起来的，那个范畴叫“一夫一妻制”的婚姻伦理。
倘若我们心中没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伦理这个范畴，天下何曾有过“通奸”这件事？
3、事实不是直接给予我们的，并不是我们眼睛一睁开就获得事实了。事实是被「范畴」构建的。
4、社会科学的实证主义，强调从事实出发。可哲学恰恰研究的是，“社会事实”是怎么出来的。
5、由此有引申出我昨天的两个问题：
1）真正的事实是什么？
2）如果社会科学是一套逻辑框架，这里面的事实都是有范畴的，那我们到底该用什么来正确理解这个世界呢？
马克思是如何理解这个世界的？
马克思的答案是用「历史唯物主义」从更本质的角度，理解这个世界。
graph TD
--- 主流程定义 ---
Start(原始物理世界<br/>The Physical World) -->|光影/声波/触觉| Eye(人类观察者<br/>感官接收)
Eye -->|形成| SenseData[感官材料<br/>Sense Data]
SenseData -->|必须经过| Filter{核心转化器:<br/>范畴与理念<br/>Categories}
--- 自然科学分支 ---
subgraph Science [自然科学: 规律的网罗]
direction TB
Filter -- 天文学范畴 --> S1(参考系/引力模型)
Filter -- 度量范畴 --> S2(温标/原子论)
S1 -->|转化| SciFact1[科学事实:<br/>地球自转 / 或者是 / 太阳公转]
S2 -->|转化| SciFact2[科学事实:<br/>100摄氏度 / 氧化还原反应]
SciFact1 -.->|依赖于| Theory[观察渗透理论]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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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lass SenseData context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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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lass Fact1,Fact2,SciFact1,SciFact2 result;
